金生道暴动的始末
作者:连恩林 柳耀宗
红枪会中的单门,是金生道的前身。金生道传到魏县之后,仍继承着红枪会“抗匪保家”,反贪官、反暴政的传统。马头村一带的金生道为反抗国民党政府的欺压,在地下共产党员的支持下,进行了武装暴动,并与国民党骑兵第四师多次浴血奋战。
金生道首领赵德怀、赵德荣,是一九二六年至一九二七年直南闹红枪会时的著名首领,声威煊赫,土匪、恶霸闻而丧胆,深受当地百姓拥护,人们称他带领的队伍是“铜人铁马”,四方乡众还给他送了“除暴安良”的功德匾。
金生道的传人
一九二八年(民国十七年),魏县马头村翟孟奇、翟克让等富裕户被土匪抢劫。翟孟奇油房内一匹马、一头小牛也被抢去,土匪还扬言要继续抢劫。经翟孟奇托人调解,花五百块银元赎回牲口,土匪答应不再来抢劫。
马头村东头苗长岭对翟孟奇说:“土匪不光抢你,我家也保不住。听说卫河东金生道抗匪,咱们入金生道吧。”从此,便到山东范县毛屯村请来了单老师(不知道他的名字,光知道他的儿子叫单永广)。当时入道的有:赵德怀、赵德荣、苗长岭、翟克让、翟孟奇等二十多人,后来马头村的成年男人,逐渐都入了道.赵德怀,苗长岭是负责人,称为师傅。赵德怀又在西代固、东代固、东关、前后小寨、柏庄、安张庄、南关、生町、前后大磨、六狮町、岗井、谢町、成安县的辛集、野庄,大名县东小屯等村,发展道徒五、六千人。
金生道供奉的是“吾圣老母”,道徒焚香、叩头、念咒语、喝佛,喝了佛就认为枪刀不入。
暴动的原因
中共直南特委特派员王从吾同志,当时组织领导着这一带的地下党组织,他看到金生道不光是个会道门,而且还是个地方武装集团,他们抗土匪、抗暴政、拒豪强、保护平民,因此把他作为党的外围组织,将西代固村一九三一年在大名七师加入共产党的谷清瀛派入金生道作联络工作。
一九三五年(民国二十四年)春,西代固村学统田清和,外号田老润得,在村中办起了一座小学,招收学生三十余名,他向学生家长宣布学生不交煤水费,由村中的公共树木和庙地的收入对学校经费进行补助。后来他又向学生收了煤水费钱,进行贪污。该村金生道头头田炳照在谷清瀛的支持下,要清理田老润得的帐,查他的贪污。
田日省原来也是查帐的人,因田清和给他介绍个媳妇,把他拉了过去。他将田炳照的查帐计划向田清和告了密,田清和与田炳照对立了起来,不让查帐。马头村金生道的师傅赵德怀听说后,到西代固学校召开个会议,支持田炳照查学校的帐。他面冷心寒地说,“我的徒弟要查帐,谁不让查,就是打狗欺主,我是不依的。”田老润得、田日省当面没有敢哼,到夜间他二人在西代固大街里贴出了黑贴子(小标语),辱骂金生道。田炳照将他撕下送给赵德怀,赵一见大恼,立即将田老润得、田日省抓到了马头村,吊起来打了一顿。后来经人调解,罚他二人给金生道唱一台戏,以示赔罪。用田老润得、田日省名义,请来苗凤枝的河北梆子剧团,在马头村唱了四天。因他二人家中拿不起钱,由赵德怀暗中拿出了唱戏钱。
田老润得、田日省被罚唱戏,心中不服,到大名城内找到国民党县长程廷恒,状告赵德怀、田炳照暗通共产党,私立公堂,非刑吊打百姓。程廷恒令衙役通知赵德怀到大名县衙打官司。赵德怀当时考虑,如去大名打官司,那是有去无回。他经过与苗长岭、田炳照,谷清瀛商量,在马头村翟克让家召开了各村金生道头头和有关人员会议,到会人员约计一百来人。赵德怀脱光膀子讲话,他说:“我们金生道受红军领导,大名府国民党对我们欺压太甚。”他又说明了“战则存,降则亡”的道理。最后他宣布金生道要与大名县官府血战到底。束馆乡华庄金生道头头华少春也讲了话,他说:“我们打胜了就打,打败了就去山西找红军,请大家回去整装待命。”
会议后两、三天,谷清瀛刻印好通知书,用鸡毛信(每个通知书上都粘着鸡毛),火速传达给各村金生道头头,定于一九三五年五月中旬X日夜,全县统一行动,将国民党各警察分局的枪械全部收缴。
暴动的经过
金生道的师傅们,在地下党员谷清瀛的推动帮助下,根据敌警察分局的情况和自己人力、枪支状况,采取了“分头出击,一齐动手,同时完成”的办法,攻占各警察分局,交获枪支弹药。
据知情人回忆,当时金生道约计共出动一千多人,都是在黎明之前,乘敌人疲倦、松懈之际动手缴枪的。有的采取智取,有的采取硬夺,一夜之间将大名县(包括元、大、魏)十几个警察分局的三百多支长枪,十几支手枪全部缴光。其中,赵德怀、谷清和、谷清瀛、田炳照等二十余人,拿着大刀、标枪,一夜收了双井、牙里两个分局的枪;赵树栋、赵树彬、田信等三十多人,收缴了魏县城内警察分局和保安队的枪;大名县东小屯金生道徒收缴了七里店警察分局的枪。后据各处情报,暴动取得了全部胜利。
残酷的镇压
金生道暴动胜利后,道徒迅猛扩大。如广平县越寨等村庄。群众大批入道。这时,金生道不仅人员大大发展,枪支也增多起来,除现有三百五十支长短枪外,又在广平县卢屯村建立个造枪局,制造小金口步枪。同时,在金生道徒集聚的村庄,每五十亩地买一支枪。
金生道为了应付与大名国民党军队的战斗,按团、营、连、排、班建制,时时作着战斗准备。赵德怀因排行第二,道徒已不叫其师傅,都唤他二团长。
国民党政府派国民党骑兵第四师,来围剿金生道。当他们走到前西营村,与李运清团长带领的二百名金生道徒发生了激烈的战斗。金生道缴获骑兵四师一挺轻机枪,李运清团长牺牲在战场,双方各有伤亡。
骑兵四师非常狡猾,白天出来寻找金生道打仗,晚上他们便回归到大名城内。
五月X日,在六狮町又发生了第二次激烈战斗。金生道的道徒与骑兵四师,进行了长时间的巷战,互相摔起了交,枪已使用不开,你推过来,我推过去。金生道徒虽然杀敌勇猛,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毕竟还是一群农民,他们见胜利就干,见失败就散,家庭观念严重,在不利的形势下,有不少人纷纷回家;在战略战术上缺乏研究;人力、武器也比不上骑兵四师优越。因此,金生道逐渐溃退下来,当他们退到大名县王村集时,匪首齐连元带领的二百名手枪队背叛了金生道,并要收缴金生道的枪,因此,双方又血战一场。金生道将齐连元匪军打跑后,又退到广平县,这时金生道的失败已成卷箨之势,最后拉到卫河东金滩镇,道徒只剩三、四百人。时间不长,他们也都回家了。
国民党骑兵四师找不到金生道的人,便到马头村将赵德怀家的房子全部烧光。
一九三六年,这场事件已风停雨歇,不料田老润得、田日省通过西代固地主、国民党员、大名县车马局长谷X X,又告了田炳照、谷清和的状,国民党政府将他二人抓入大名监狱,后被枪毙。谷清和在大名县西门外刑场上还大骂谷X X害了他。
余 波
赵德怀后来到龙王庙避难时,收了韩复榘的一营土散兵,当地民团又帮他一部分人枪,成立了个民团,在龙王庙镇驻扎。赵德怀当了民团团长之后,带着一些人马回到老家,令本村几户地主、富农,将他家被骑兵四师烧坏的房子,重盖起来。其中有个地主,国民党员苗X X,从此,与赵德怀结下了冤仇。
一九三八年九月,国民党濮阳专员公署专员、保安司令丁树本,要收编赵德怀的民团,赵坚决不从。此时,苗x x在丁树本处做事,趁机告赵德怀私通共产党,如不及早除掉,必有后患。丁树本听了苗的意见,便令保安第三旅孙子介营长率队偷将龙王庙包围,把赵德怀捉到濮阳,被活埋在南门之外。名震一时的金生道暴动,至此已油尽灯灭了。